坐、立、行走、躺卧等日常生活中的小事,在中国古代也极受人们的重视。古人不仅从卫生、保健的角度,提出坐立行卧的正确、科学的姿式,“坐如钟,立如松,行如风,卧如弓”;也把它作为一种社会交往的礼节,作为一种社会公德。
走亲访友,常要进入他人居室。由于古人的生活习俗与今天大不相同,所以礼节也不一样。如“入席”的概念,古今的差异很大。古人居室虽有几、案、榻等家具,但在椅子没有出现之前,人们通常是“席地而坐”。
室内的地上铺有草编的席,室内的活动就在上面进行,特别是坐和卧,都离不开席。“筵”也是一种坐具,用竹编织成,它铺在“席”的下面,“凡敷席之法,初在地者一重即谓之筵,重在上者即谓之席”(《周礼·春官·司几筵》)。筵、席合用,其实是说地上铺的二重席,只不过后来专指酒席而言了。
席是坐具,当然不能踩脏,所以古人是不穿着鞋在席上行走的,进屋之前必须先脱去屦[ju巨,草、麻等制作成的鞋]、履、屐[ji鸡,木制成的鞋]、鞮[di低,皮革制成的鞋〕等,然后才能入室上席,也就是“入席”。
春秋时期,楚国军队在邲〔bi币,今河南荥阳北〕大败晋军后,楚庄王称霸中原,不可一世。他派申舟为使臣,入聘于齐。自楚国到齐国,中间要经过宋国,按照礼仪制度的规定,“过邦假道”(《仪礼·聘礼》),过他国境土必须要“借路”,可是楚庄王却让申舟不要向宋国提出“假道”的请求,径直过境。这种不守礼法的做法立刻引起宋人的不满和愤恨。申舟途经宋境,被宋人截住,认为这是对宋国的挑衅和侮辱,而将申舟处死。
消息传到楚国,庄王勃然大怒,甩袖而起,竟没有穿鞋便走了出去。侍从见状忙提着庄王的鞋追赶,直到前庭才追上他。可见楚庄王“入席”之前,也是要脱掉鞋的。古人不仅“入席”不穿鞋,连袜子也不能穿,只能跣〔xian显,赤脚〕足。
春秋时,有一次,卫侯(卫国国君)与大夫们饮酒,褚师声子只脱去了鞋,却没有脱袜,就进入席中。卫侯一见,大怒。褚师声子连忙解释,说自己患有脚病,不便脱袜,否则您见到了会恶心呕吐的。卫侯依然十分生气,大夫们都纷纷解释劝说,卫侯仍认为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。直到褚师声子无奈,退席出外,卫侯还叉手骂道“必断其足”。
入室跣足在古代一直被认为是对主人极有礼貌的一种举动,随着椅子等家具的出现,人们才逐渐改变了这一礼节。所以,《礼记·曲礼》中有这样的规定:“侍坐于长者,屦不上于堂。”
古人入席之后,对“坐”的姿式也十分讲究,即跪地,两膝着地,臀部落在脚跟上。若两膝着地,臀不沾脚跟,身体挺直,则为跪。如跪而挺身,挺腰,又称为跽[ji忌,长跪]。如变坐为跽或变跪为跽,则含有起身告辞之意。但如果“箕踞”而坐,则是一种轻视对方、傲慢无礼的举动。
所谓箕踞,是指坐时,臀部着地,两腿前伸,身体形似畚箕[benji本机,簸箕]。战国后期,刺客荆轲受燕国太子丹之托,行刺秦王。图穷匕首见,却未刺中秦王。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,荆轲知道此事已不可能成功,他靠着柱子大笑,“箕踞以骂”。正是以这种坐相表示对秦王的鄙视。
在一般的场合下,尤其是朝廷、官府中,人们很注意坐的姿势与周围环境协调一致,即所谓“坐有坐相”。如处于庄重严肃的环境下,则正襟危坐(整理好衣襟,端坐不动);如是比较随和的场所,人们坐的时候,身体可稍稍向后坐;在宴饮时,则尽量把身体往前挪,以利进食方便。